“再见。”
“再见。”
亚伦目送着少年远去,他忽地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亦随着这场放纵的球赛,变得年轻了许多——下次两人再见,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
“欢迎光临。”
这是一间开在巷拐口的看上去颇有年代感的小店,没有挂牌子,但看橱窗内的陈设,大概主要经营些古玩器具类的东西,亦有书籍珠宝。
一位笑容慈霭的老妇人接待了亚伦——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尽数用挽成一道发髻别在脑后,却不同于麦格教授的刚硬,老妇人多显出的是一股子淑女的温婉与知书达理的书卷气。
“有什么需要吗?”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很像自家的长辈——这令亚伦想起了他孤儿院里去世近五年之久的阿佩斯奶奶。
“我想随便看看。”
“那好,有事请叫我。”
“谢谢。”
老妇人便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去了。
那儿还有位老先生,鹤发童颜,单手捧着一册书卷,一手持着笔,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雪茄的烟气弥漫开来,并不呛人,反倒有种高等级檀香散发出来的平心静气的味道。
有檀香气味的雪茄吗?
恐怕没有。
所以事情总透着些蹊跷。
店里不是他一个人,还能见到另外的一些顾客,一对约摸三十多岁的闺蜜就在对橱窗里一条巧夺天工的翡翠项链兴致勃勃地评头论足——亚伦看看了,那条项链竟没有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仿佛像是它天生就是这个样子,天生链子与坠饰就是长在一起的,都是再剔透不过的帝王绿玻璃种翡翠质地。
可能吗
恐怕不能。
亚伦这才发觉,这间小店似乎过于安静了——不是那种针落可闻的寂静,而是图书馆中那种心平气和的安静——可明明,就瞧那对闺蜜,谈话间哪有丝毫压低自己声音的觉悟
心头涌起种种疑论,亚伦在店内闲逛起来。
另一边,老先生与老妇人所在的书橱下。
“诶,老头子,貌似来了个有趣的小家伙。”
老妇人端来一份下午茶点,坐在老先生旁边,浅浅地呷起浓香的红茶。
老先生淡淡地朝妻子示意的某处瞥了一眼,视线又落回到手中的书卷上,未发一言——夫妇二人的视线丝毫未加遮掩,亚伦却竟浑然不觉。
“我大概没记错,就是小阿不思,在他这个年纪,也要差远了吧。”
老妇人道。
“嗯。”
老先生敷衍地从鼻腔中挤出一个音节,不置可否。
“咦”
——老先生抬眼。
“真是有趣。”
老妇人笑道,这是她第二次提到“有趣”这个词了。
老先生闻言双眉一挑,有了些兴致——他知道,如果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妻子两次用“有趣”来形容他的话,那这个人便是真的很有趣了——即便是对他这个无趣的糟老头而言,亦是一样。
他再次打量起那个芝兰玉树般的少年——
半晌,
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下了定论:
“的确不错。”
——老妇人知道,能让自家丈夫在“不错”的评价前面再加上一个“的确”,这的确已是这固执的老头一生中所能给出的最高等级的评价了。
“怎么,心动了”
她的眉角弯了弯——如果不是那些沟壑纵横的皱纹,你绝不会想到,这竟是一喂年逾古稀的老妪露出的眼睛——用一句很俗气的话来形容,里面藏着瀚海星辰。
丈夫自然听出了妻子语气中的调侃,却对此混不在意,
“可以一试。”
怎么试,他却没有明说;妇人亦无多问。
“我想起来,前些日子巴希达曾给我提起过一些关于一位霍格沃茨学生的事情,大概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