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获救 在阶梯平台上的处境变得难以支撑了,我们决定扩大面积,于是每个人又开始了手里的活儿,我们用刀一下一下的挖,开始在煤层里探索,把碎煤渣清出来。
我们被困两天还是六天了?只有到脱离困境后我们才会知道。但是这一刻会到来吗?我开始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一刻不停地挖掘向下通道的工作开始了,但是非常艰难。
通过煤层开辟通道的做法被矿工们称做“发疯”之举,因为太困难了。由于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个人挖,所以必须就地换人轮流进行,那些人对这项工作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同时,这条通道的通风状况很差;大家往前走一步,就放上几段白铁管,用粘胶土把接口封起来。尽管有一个强大风力的摇臂风扇往管道里吹风,矿灯还只能在通风口时才燃烧得起来。
这些工作耽搁了我们的挖掘进度,直到我们被困后的第七天,才挖出二十米。在平时的情况下,挖这个长度需要一个多月,而且是具备应有的工具,付出了艰苦的劳动,这么说起来,现在的速度够快了。
“再用一天,伙计们,”一位工程师对工人们说,“如果到明天,还没有什么进展,我们就放弃。我以你们工友的名义向你们提问题,如果你们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想一想。”
工程师的信心感染了所有的工友。
大家齐心协力,热情高涨地工作,斜面愈挖愈远。
第七天时,一位挖掘工在交换位置的时候,正在堆积挖掘出来的煤,忽然听到轻微的咚咚的敲击声。他举着镐头,把耳朵贴在矿壁上倾听。他以为是听错了,还叫来一个工友一起听。他们悄无声息地听着,过了一会儿,一个微弱的声音,不时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立刻,消息不胫而走,大家将信将疑,一直传到工程师耳朵里,他冲到矿道里。
他完全说对了,那边确实有人在。他的一片诚心必将挽救大家的生命。
这边的矿友用镐头一下一下猛烈敲击,呼叫对方,然后屏住呼吸,贴在煤层上倾听。
等了片刻,他们静心听到了深沉的震动:微弱的,急切的有规律的敲声回应了这边的呼唤。
“再敲几下,确定这不是你们敲打时发出的回声。”
挖煤工继续敲击,他们立刻听到同样的声音,这说明,矿工们的呼叫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那边有人在,他们可能获救。
镐头的敲声说明那边的人离这儿还很远。二十米,三十米远,可能吧。要挖通这么长的距离还需要多长时间?我们的估计结果不一:一个月,一个星期,六天。怎么度过这些岁月呢?我们当中哪一个人还能活到第六天呢?我们已经忍饥挨饿多少天了?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水喝,却没有东西吃,饥饿会变得难以抵御,于是我们尝试食用浸泡在水里腐烂的木头。
我们时不时地敲击矿壁,告诉救我们的人我们还活着,我们听到了他们不断敲打煤层的声响,但是很长时间都听不到更响的声音,这表明他们还离我们太远。
“水位降下来了。”
“我的上帝!”
“水位落到矿井里了。”
“这不是水。”先生说,
“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不是水。”
“把灯点亮。”
“这没用。”
“点起来,点亮一点!”
“看到吗,”先生说,“它还要上涨,这回死定了。”
“既然马上要死了,我不想再做什么了。”
“把灯给我,先生,我要给我的老婆孩子写个字条儿。”
“给我写几个字吧。”
“也帮我写几个。”
要灯的是名叫贝古诺的矿工,他想在死以前给他的老婆孩子留几句话。他口袋里有一块纸和一段铅笔。
然而对面镐头的敲击声却变得清晰起来。可以肯定,有人已经离我们很近,可能马上就可以和我们会合了。
正是先生向我们解释的情况使我们增加了勇气。
“如果他们在离你觉得很近的地方,可能会听到他们的叫声,但是现在听不到,他们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他们可能在离我们只有几米的地方而听不见我们的声音,这取决于他们要穿越的煤层的状况。或者说是距离。”
然而水位却一直在降,很快我们就发现水位不会升到矿道顶部的证据。
我们听到斜面煤层上悉悉索索的声音,水花溅起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就像有小块的煤渣掉进水里似的。
有人点上灯,我们看到一些老鼠向斜面低部跑去。它们和我们一样也需要一层空气来保护自己,当水位下降时,它们会离弃避难处去找食物。如果它们能一直跑到我们面前就说明水位已经没有高到淹没矿井的高度了。
这些老鼠在我们这个牢笼里就像给诺亚方舟带来喜讯的鸽子:大洪水已经退下去了!这使我看到希望。矿道里大水退去空荡荡的情景使我产生了一个念头。